『新月客厅
聆听你的故事』
我的忘年交秋姨(二)文:懒惰的鱼夫
踏进秋姨的家,我惊呆了。
干净、整洁、温馨。阔叶植物绿幽幽的,红花怒放,沙发上是她手工制作的各种小靠垫和小围被,还有各种精致吃食来自秋姨之手。我走到厨房卫生间,每一处,都是井井有条,细致归纳。我调皮地打开衣柜门,折叠整齐的各色衣物安静地看着我。没人会相信这是一个78岁女人独居的家,而会当成一个甜蜜的小资家庭。
一个人的家,也是有女主人的,秋姨这个女主人,充分展示了她的魅力,提前做了细致的准备。就在我们聊天空隙,她就端上了饭菜,没有油盐烹炸,风轻云淡的几个美味,酒,来自她自酿的葡萄酒。
干杯!我举杯对着面前的秋姨,我跳跃的脑海里涌现了年轻时的第一次去她家,她怒气吵架的样子,她坐在小板凳上剥青蛙皮的样子,她挥舞菜刀麻利做饭的样子。
干杯!秋姨弯弯的笑纹对着我,她看不到当年的她,她看到的一定只有这满屋归顺于她的物件,她的花草,她的裁缝机器,她的豆芽架,她的泡菜坛,她的精致家居。
我说,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是活着,另一种人是有梦想地活着。有梦想的人迟早会遇到他的同类人。
秋姨的眼睛亮了,说,生活是很苦的旅程,但是生命是有无限潜能的。
聊天如此文艺范儿地开始了。很奇怪,我们的对话一向不太生活化,她曾开玩笑说人不能只有一个老伴,而是要有十几个,你就是我的一个“伴”。
秋姨的话,并不是空洞的,每句话后面,都有来自她自我的实践和思索。而我,对于上辈人在经历了解放,四清,文革,改革开放等一系列时代大事件后的内心,有着好奇。
秋姨出生在一个小资本家家庭,父亲身为一家工厂的厂主在三反五反中被枪毙,积极靠拢组织的秋姨却未能被组织接纳,她满怀热情考入兰州大学(可以离家远点)中文系,毕业后奔赴新疆当语文老师去锻炼自己。
当年意气风发的秋姨,我已无从了解详细,多少理想青年怀着信仰和改造自己思想的单纯,无条件地抛弃过往,走向新生,残酷的现实却是,时代的滚滚车轮,碾过了他们的累累白骨。秋姨,也未能逃脱吧?!
在中国的大西北,秋姨结婚了,新郎是英俊的大学同学。美好的生活在招手,远离政治中心的新疆,给予了秋姨宽阔的怀抱。
三年,仅仅是过了三年的时间,丈夫来自遗传的精神病发作,生活,就此拐弯。
从此,秋姨带着丈夫踏上漫漫求医问药之路,数度往返内地。最终,秋姨与疾病和解,带着病人调回老家株洲,开始她在某高中教书,医院的生活。
秋姨也放弃了当母亲的可能,领养了一个女婴儿,一个家,就这么成型。有爸爸,有妈妈,有孩子,有分配的住房,也有一应粮食户口各种票证。
不同于一般的家是,秋姨得顶起一片天。在孩子生病时,她得医院,在丈夫犯病时,她得对付狂躁的病人。她的身上,留下过很多伤痕,刀印,掐痕等等。她的心里,更是千疮百孔。
离婚是不可能的,婚姻法规定不能和精神病人离婚。也就是说,社会是不承担这些的,法律指定了家人承担。
秋姨不愿意回忆过去,她说,你们没有和精神病人共处过,你们不可能理解我的苦。无助,绝望,情感空白,这些成了秋姨那些年最隐秘的痛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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