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当前位置: 产后精神病 > 临床体现

推荐刘维学早期精神食粮露天电影

《中外文艺》公众平台ID:zhongwaiwenyi

尊重名家,力扶新人

早期精神食粮露天电影

作者:刘维学(黑龙江)笔名:扎麻棵

年,我13岁。开始观察和发现这个世界。

第一个发现的,是小动物世界。我常常蹲在路边,草丛边,石头磙子边,一蹲就是大半天。我发现一种奇怪的动物——蚂蚁。一群蚂蚁密密麻麻,走的居然是一个路线。它的力气让我受到震惊。一只小小的蚂蚁,居然像举重运动员一样,高举着一只庞大的玉米虫子前进,那虫子比蚂蚁本身要大好多,重好多,样子很像一个志大力强的举重运动员。它的组织性震撼人心。它们足有几百只,排着队,从窝里出来,每只叼一粒土渣,放到指定的地点后,又依次返归窝里。没人掉队,没人超位,不到半天,就堆起一个能看得见的土堆,自然里面也会形成看不见的和土堆大小相仿的洞穴。

我发现了风。风从什么地方来,没人知道。春天,它总是先到我们屯的东南方向,刮的村头大树不住的乱晃,吱吱乱响,然后进屯,把各家的柴禾垛的草叶高高地扬起,把树枝刮的哗哗乱响,打着哆嗦,然后冲进屯中央,把猪圈里的猪刮的哼哼叽叽地乱叫,把鸡窝里的鸡刮的瞪着惊恐的眼睛,老老实实地伏在窝里。把水泡里的水刮老了,起了满头的抬头纹,甚至把屋顶的草掀翻,一把一把地抛到远方。它的力量是巨大的,席卷八方的,它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后来,我发现了榆树籽。春夏之交,垄台上土豆秧露头了,像一块块深绿色的土块,榆树籽便成熟了,村头地头的老榆树枝叶繁茂。它结出的树籽,像一串串糖葫芦,挂满枝头。小朋友爬上去,折下一个树枝子,大家一哄而上,抢在手里,一把一把地撸着吃。榆树籽是甜甜的,水灵灵的,带有春天的气息。可惜好景不长,不几天,树籽便黄了,再吃就干了,硬了,然后,便像蝴蝶一样,飘落下来,躲藏在沟里,融化在土下,来年便会长出瘦小的榆树来。

后来,我发现了“老牛闷”。这是一种类似屎克郎的昆虫。它全身黝黑,亮晶晶的,头上像犀牛一样长着一只独角。它以粪便为家,睡在粪球旁,吃粪便过活。一般找它比较难,草甸子上要有堆粪,粪旁有堆积起来的新土,便是他的洞穴。一锹一锹地挖去,掘的很深,才见一只老牛闷窝在洞穴深处,身后便是它的食物,一个大大的粪球。老牛闷攥在手里,它能用角顶,用脚扒,打开小孩子的手逃走,力气很大。要是用线绳拴住一只脚,拎着,它就跑不了了。不过它黑盖子底下有粉红的翅膀——像蝈蝈一样,能飞起来。转着圈地飞呀,撞呀的。

躺在自家的土坑上,我能背下来我们村。从村东头开始,一直到村西头,谁家挨着谁家,谁家两间房,谁家三间房,都一清二楚。甚至每一家草房的新旧程度都知晓,谁家的房新苫了草,稍黄些,谁家的房子老旧了,房顶上面长蒿草了,墙皮已经脱落了,都十分清楚。每一家的格局,房门朝哪里开,柴禾垛在那儿,猪圈在哪儿,鸡窝在哪儿,门前的菜园子多大,谁家有沙果树,都记得下来,更不用说谁家有长胡子的老头,谁家有凶悍的父亲,谁家有好看的小姑娘了,那当然更清楚。

天蓝云白,漫无边际。这蓝天和白云向四面八方延伸,似乎越向远方延伸,越低矮,直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才渐渐淡抹,与大地相接。圆天像一口大锅一样罩住了田地,村庄与树林。我在其中奔跑生活。我只到过村庄附近的两三个村子,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啥样。我也曾向远方追寻,明明看见,远方烟雾飘渺的小树林似乎是天与地相连的地方。可是当我历尽艰辛走到那片树林时,却发现,天和地的连接线,后来知道叫地平线,也等距离地前移了。天地还那么大,无论走到哪里,我都是这个可以看见的世界的中心。

这一发现,使我欣喜,也使我悲哀。欣喜的是,我是中心,天地之间无论怎么样走动,头上的天和脚下的地都以我为中心扩大和移动。我为自己处于中心地位而欣喜。我隐隐约约地感觉,这世界大约是因为我而存在吧?悲哀的是这世界没有边界,无论走多远,似乎都没有边。我有点不信,我幻想,我生活的大地应当有一个边界,人走到那里,只见一道悬崖直上直下。上面是人的世界,有村庄,牛马,庄稼,下面便是万丈悬崖,一望无际,黑咕隆咚。

这些古怪的想法,只不过在头脑中一闪而过。

后屯今晚有电影看!

这一喜讯以最快的速度迅速传播到全村。

太阳落山后,逐渐隐去。苍茫的暮色笼罩了村庄。小伙伴们聚齐了,一同走出村庄。后村在我们村北五公里左右。当我们赶到时,天已经黑透了,夜色无边,只见房屋幢幢,人影晃动。全村人和更近的村庄的人已经早到了,他们在小学操场上已围了一大片人。前面的坐着,后面的站着,人群前面,一方大白幕已经扯起,在夜空里十分显眼。挤到前面是不可能了,人家村的人下午就用土坯,小板凳,把中心的位置早早地占去了。外村的人一来因为晚,二来尊重当村人的权力,只能在人群外围。等电影到我们村演时,其他村里的人也只能在外围。我们选了半天,才坐上一堵一人来高的土墙上。这是学校的围墙,后面还有一排高高的白扬树。

坐下不久,放映员便开始调试机器。夜空中一道雪白的光柱射向幕布,照亮了白布,余光也照亮了前面坐着的人的脸孔。吵吵嚷嚷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人群上空烟雾缭绕,显然是抽烟人造成的,人群中只有咔咔的嗑瓜籽的声音。有人伸出手,做种种形状,幕布上便出现了黑色的手印。当事人很高兴,得意的笑了。有个老头将手中的拐杖举过头,幕布上出现了木制的弯弯的拐杖的影子。老头咧着豁牙漏齿的嘴,笑个不停。

音乐响起,电影开演了。那道雪白的光柱成为七彩光柱,变幻着颜色,将影像投放到幕布上。于是,人群迅速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的狗叫。电影的名字叫《宁死不屈》,描写南斯拉夫人民战胜侵略者的故事。故事开始不久,很快那异国风光吸引了人群,或男或女,或老或少都端坐着,几百人围坐在广场上,没有一点声音,只有剧中人在演唱,人们仰着脖子,抬着脸,被屏幕的白光映的雪亮。

几丝细雨滴在脸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射向幕布的光柱中,依稀有雨滴坠落,一条一条的白色的光线,像闪亮的石子一样,从上向下滑过。没多久,脸上头上已经湿漉漉的了。

雨丝渐大。一道道细细的白线从天而降。身后的白杨树被千千万万的雨滴砸得沙沙作响。雨滴砸在地面的尘土上,呛进鼻子一股尘土的味道,脸上仿佛小虫子一样,不时有雨滴淌过。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人站起,有人喊叫,多数人都脱下外衣蒙在脑袋上。放映员有准备,掏出帆布雨衣穿上,撩起大襟,盖好放映机,

雨更大了。一粒一粒雨滴像黄豆粒般大小,直直的倾泻下来,射向幕布的光柱中,又像一粒一粒的闪光石头一般,从天而降。白杨树发出哗哗的声响,脸上的雨水顺流而淌。地面的尘土被雨水压住了,没了味道,也没了声音。衣服也湿透了。人群骚动的厉害了。有人站起来,跑到树下,有人拿来了雨伞撑上,有人穿上了雨衣。

但仍然没有人离开操场的人群。我多么希望雨下得再大一点,那中心位置的人都跑开,我就可以凑到前面去看了。可是,没有,没有一个人离开。我看看天,阴沉沉的乌云似乎有一片微白的亮色。雨不会下得更大了。我很失望。

正在这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女主人公从敌人的监狱里被战友救回营地。在营地高高的密林里,女主人公向战友们描述她在敌人的魔窟中受到的种种迫害。只见她背对观众,先是挽起胳膊,露出道道伤痕,然后撩起衣襟??突见前排一人突然发疯似的向幕后跑去。后面的人也跟着往后跑,有人已经跌倒了,仍有人往后跑,先去的大声喊道,不要来了,不要来了,后面看的也是后背!后面看的也是后背!人们失望地陆续地跑回原位,人群逐渐安静下来。仍有几个人嘟哝,前后看都是后背,这电影骗人!原来,往后跑的人是要看那女游击队员前身。

突然。一件更大的事情发生了。电影突然停下来,那道射向幕布的光柱不见了,只有四四方方的一块白布,在夜空中闪着冷漠的白光。人群像炸锅一样骚动起来。人们的喊声,骂声,责难声,响成一片。只听一个更大的声音传来,大家不要吵,大家不要吵,发电机坏了,发电机坏了。

发电机坏了!人们了解电影停演的原因,还不罢休。快修啊!快修啊!人群一齐喊起来,越喊越有节奏,最后演化成了一片声浪,一伙人高喊,发动机!一群人高喊,快修!一群人喊,发动机!一群人喊,快修!喊声一浪高过一浪,震动操场,响彻夜空。伴随着善意的恶作剧似的笑声。

看完电影已经夜深了。人们纷纷散去。从高墙上跳下,腿有些发麻。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雨已经停了。我随着人流往家走。从后村回到家,还有五公里路呢。衣服被雨浇湿了,溻在身上,湿漉漉,热腾腾。松软的土路上,连促溜带滑,只好连蹦带跳地走,不时有人踏进水里。不知是谁,在高喊自己总结的经验,走黑的地方,白的地方是水。

夜深了,瓦蓝瓦蓝的天空像一口大锅一样,罩住了黑乎乎的大地。一道亮白的银河纵贯天宇。群星闪烁,像发光的宝石一样。路旁的庄稼快要成熟了。花麻麻酥酥的味道很浓。我们高兴地往家走。明天还有一场好电影呢,在我们村。我要早点去占座哟。

电影逐步成为我的生活。在上学的土路上,在去田间挖菜的时候,对着路旁的庄稼,我脑海中的电影便开演了。刚看过的电影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从头到尾,在眼前闪过。心情激动,心潮澎湃,想入非非。

看了《上甘岭》以后,那种干渴和饥饿的描写,深深地感染着我。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总是感觉又饿又渴,以至后来嘴唇干裂起皮。看了,《海岛女民兵》那瘸腿的特务形象便伫足心中,以至于走路也一瘸一拐的。有人问我,你的腿怎么了?我慌忙的纠正,没怎么呀。

有一部黑白电影《铁道卫士》,描写抗美援朝斗争中,我军民团结战胜敌特的阴谋破坏,成功地保卫铁路运输线的故事。故事发展到高潮,特务马小飞一人爬上列车,将定时炸弹挂好。我人民英雄高健只身乘吉普车在公路上疾驰,跨过几个危险的道口,飞身跃上火车,与马小飞展开一对一的打斗。列车啷哐啷哐地在山谷间穿行,行驶到前方的山洞,定时炸弹就要爆炸。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马小飞将高健按倒在地,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很久。高健似乎不行了,一动不动。正巧巡逻的民兵过来,吓得马小飞跳车夺路而逃,后被民兵活捉。列车在山谷间穿行,定时炸弹的秒针在咔咔地行走,火车的呼啸声与炸弹秒针声交织。高健突然活动了一下。他醒了,艰难地抬起头来,又无力的撂下,又抬起头来,艰难地向前爬行。他脖子太痛了,以至于他又无力地垂下脑袋,停一停,再次爬起来。就在列车要进入山洞的一刹那,他终于艰难地摘下炸弹,扔出车外。炸弹在山间炸响了,列车安全通过山洞,高健抬起无力的受伤的脖子,笑了。

这部影片,深深地感染了我。接下来的几天里,我的脑海里总是出现这样的一组镜头。我竟把自己幻想成高健,艰难地抬头,用力地爬行,机智地扔掉炸弹。到后来,脖子突然痛起来,我要经常歪一歪,扭一扭,才会舒服些。

看了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后,我被它奇异的风光所吸引。看完电影几天后,那些高高的婆娑的椰子林,蓝色的波涛翻滚的大海,一直在眼前晃动。我幻想,什么时候能去海南呢?看看,摸摸椰子树,或者在椰子树下走走,摸摸木绵树,在木棉树下抬头仰望一次?在海边走一走,或者在海里游一游?悔恨自己,要是早生几十年,一定随军挺进海南岛,能像洪常清那样,团结和带领贫穷的女兵们,打土豪分田地,把大大小小的南霸天统统打翻在地,而我也在椰林里向着红旗高高悬起的远方高喊,同志们冲啊,于是,女兵们一拥而上,在椰林里穿行,将敌人消灭的干干净净。革命英雄主义的战斗豪情激励着我,使我热血沸腾,胸怀斗志,壮志凌云!

《智取威虎山》那些身穿绿军装,身披白色披风的穿行在林海雪原的战斗英雄,深深感染着我。东北那高大的松树,白象似的雪山,奇异的北国风光林海雪原也深深地吸引着我。有时,我一个人走在放学的路上,便会快速地奔跑进来,我幻想身边的庄稼地成了高高的松树,脚下的土地成了雪原,只有我一个人,像杨子荣的战友们一样,飞一般的疾行。

这感觉保持了多年之久。直到秋未初冬,南甸子上的水泡结了一层薄冰,我和我的小伙伴们滑爬犁。吉林的爬犁两根木方作腿,腿上钉一根铁线,在冰面上滑行,后来看书才知道外地人或城里人都用钢钎划。我们没有钢钎,木棍钉上钉子,再磨尖,就是钎子。人坐或蹲爬犁上也行,跪着更能用上劲。月光下,光滑的冰面像一面镜子一样,明亮,光滑。我飞速地带着队伍滑行,越滑越快。杨子荣和他的战友们在雪地上滑行的镜头,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俨然,我已经成为杨子荣,身后跟着我滑行的小伙伴成为我林海雪原上的战友。同志们,前进,直捣威虎山!我向队伍发出响亮的命令,然后,用了更大的力气,更快的速度,向一片白亮的冰面划去。在高速运行的爬犁上,耳畔风声呼呼作响,两岸的土地飞速向后躲闪,冰面倒立起来一样,排山倒海一般,向后躲去。突然,我的爬犁底下溅起来一股雪一样的浪花,很快,水花淹没了爬犁,漫上裤腿。啊,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双手已插进冰凉的水中,钎子也插进泥里。打了一个激灵,穿着棉袄和棉裤的身子,突然浸入水中。原来秋冬之初,冰面时冻时化,还很不结实呢。幸好,水不深,没有淹没我们。幸好,冰还不厚,没有“顶锅盖。”象饺子下锅一样,唏哩哗啦地连人带爬犁,掉下去六七个。杨子荣和他的战友们几乎全军覆没。

美文作者风采

作者简介:刘维学,笔名扎麻棵,年生人。毕业于黑龙江商学院。任职黒龙江省双鸭山市政府研究室,多年从事机关公文写作。著有长篇小说《土包子开花》。南甸子,伊甸园选自长篇小说《老屯旧事》第三章。

?原创作品授权发布

(







































白癜风早期症状及治疗
北京最好白癜风医院咨询



转载请注明:http://www.ddhhq.com/lctx/10466.html



  • 上一篇文章:
  • 下一篇文章: 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