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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川书院古阁朝阳

承载着数百年历史风云,凝聚着十几代人精神的“朝阳阁”被拆了,陈氏家族一脉相承的香火从此中断。婚礼上被提走的那个似曾相识的木箱子让主人公疑惑了大半生;老友家出了个逆子,犯了人命案出逃在外;从秸秆堆里捡的女婴原来另有隐情……通过一个八十岁老人的回忆,描述了风云变幻中三个家族的兴衰史。《寿川文苑》栏目连载我县作家樊海燕创作的长篇小说《古阁朝阳》,以飨广大读者。

十七、父亲陈家旭走了

是晚,陈家旭想喝油茶,并回忆起陈若谷的爷爷,一生精明,做了一辈子记账先生没算过一笔糊涂账。家里每年养7只羊,让羊馆代养,春节前卖了差不多够一家人一年的吃穿用度,留下一只从羊杂割到羊油能吃整个冬春,不容易。“可惜你爷爷精明了一辈子,老来却犯糊涂了……”父亲没讲爷爷犯什么糊涂,媳妇儿朱令玉从“红卫”杂货店老板家讨来一块羊油,说是羊油做的油茶味道正宗。冒着热气的油茶端到陈家旭面前,他尝了一口嫌味道不对,勉强喝了半碗,早早上炕躺下了。听陈坤和父亲说,他们几个同学年龄都差不多,十三、四岁,在搭的工棚里睡大通铺。有天晚上铺底钻进了老鼠,几个人追着打,后来一个同学揪住老鼠的尾巴扔出去摔死了!工长每天早上5点喊他们起床,吃两馒头,去工地,修烟筒。烟筒高得像入了云端,年纪大的人手脚不灵活,不敢爬。上了高处的都是年轻人,给大师傅递砖、抹泥灰。一个假期打工挣了70元钱,买了两双鞋,一双黑色松紧布鞋,另一双白色的网球鞋。听到这里,半闭着眼睛貌似熟睡中的陈家旭突然睁开眼,说了句:“买一双穿坏了再买,从小就得养成节约的习惯,节约是中华传统的美德。”

腊月二十三,民间称过小年。是送灶王爷上天的日子,阴沉沉的夜晚,有过一阵鞭炮齐鸣,仿佛一次虚拟的集结号,开始是东一串子,西一串子,远远近近试探着呼应,接着声势越来越大,铺天盖地,汇响成一片,还夹着大麻雷子的炸响……激越了十几分钟,尔后慢慢沉寂下来,夜色依然只剩下寒冷和灰暗,偶尔三两声零星的余响,倒添了几许摸不着头脑。陈若谷坐在父亲屋子里一把老旧的木椅上,棉絮的椅垫子磨得不均匀了,回头得让妻子朱令玉拆洗一下。

他抬起右手握了一下左手,觉得空。原先那支并没多大份量的墨水笔丢失以后,他又买了支模样差不多、依然是“英雄”牌的,可拿在手中,感觉怎么也不对,好似多了个负担。于此,不用笔的时候便把它插在上衣左边的兜里,用的时候拨出来。那会儿,并没想要用笔,但为了手里不空着吧,他从衣兜拿出笔,拧开笔帽,无意识的用右手在左手指甲上画圈,先画了食指和无名指,两个圆圈像一对瞪圆的眼睛;又把五个指甲全画了,伸开手指又并拢,像寒风中的一束“花骨”,就在他往指甲上画着圆圈的时候,父亲和儿子先后进了梦乡,陈若谷帮儿子陈坤掩好了被角才拉紧门,蹑手蹑脚从东屋回到西屋,朱令玉还在油灯下边练字。多年来,朱令玉断断续续一直临摹唐伯虎的《落花诗》。那晚写的是“杜鹃啼血山中夜,蝴蝶游魂叶子春。色即是空空是色,欲从调御忏贪嗔”几句。和前些年不同的是,她再也不去解诗意了,不是彻底弄懂了,而是她对诗不再固执,只求意会。写好“嗔”字的最后一笔,她收拾纸墨,问他:“大怎样了?”

“睡了。还要了点水喝。应该没事。”说着话,夫妻俩上炕脱衣,朱令玉冷眼瞥见陈若谷手指上涂抹的圆圈,让他快去洗掉,免得夜间醒了自己吓着自己。陈若谷去洗过手重新钻进被窝时提了句:想“大米”了,“大米”有没有想我?算起来,他们有好几个月没有甜蜜温存了,但终因心事烦杂,没有行成房事。两人半拥着睡了。依稀梦中,家里一灯如豆,一派死寂的安详。陈若谷出去解了个手,返回屋,灯灭了,黑暗中,听到屋里有混乱的打斗声,好像是父亲在打母亲,又像是妻子在打儿子,摸黑跨进屋里,却不见人影,他高声叫:妈,妈。叫声中醒来却是凌晨黄梁一梦。晨光透出窗户纸把屋里映得微微泛白,后脑勺上感觉到一阵凉意,一串冷颤从脚底传上脊梁,陈若谷匆匆穿衣快步去了东屋,发现父亲安详地躺着,太过平静得有些异常,伸手探鼻息已经没了,细细一看,原来梦中,父亲已悄悄驾鹤西去了。

医生不是讲,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吗?孙语同还说起码能过个春节的。没想到,父亲这么快就去了;更没想到“节约是中华传统的美德”,这句话竟然是父亲陈家旭的临终遗言。

父亲的葬礼遵循他的遗嘱,一切从简,陈坤——这个长相酷似他母亲,弯眉、细眼,五官间充满灵气的男孩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之前,他的爷爷陈家旭总是把最好的吃穿用度留给他,不让他受一点委屈。陈若谷心里还有些怪父亲宠坏了儿子呢。看着他捧着香盘神情肃穆跪在灵前,眉宇间深深伤悲的模样,想起他小的时候,和女儿陈谦争几个“洋牌牌”,把陈谦的书包藏到别人找不到的炕洞里,次日上学找不到,急得陈谦哭鼻子的情景,觉得儿子真懂事了。

十八、初生的次女送了人

在父亲陈家旭出殡期间,还发生了一件让陈若谷追悔莫及的事,那就是,父亲离世的当晚,他守灵。在烛光微弱的恍惚中,已经三十七岁的妻子朱令玉不足月生下了次女。婴儿的声声啼哭让伤悲的家更添不安。

朱令玉产后虚脱,昏迷了三天,又没奶水。到家里吊唁父亲的一个远亲姨表姐,名叫拉拉,团团脸,下巴处有粒米大的黑痣,相学称是“福禄痣”。姨表姐成婚八年没有子女,做梦都想着生个孩子出来。她帮着照料了几天婴儿,眼瞅着瘦猫一团的小娃娃,小鼻子会抽了,睫毛会动了,睁开细细的小眼睛似在看谁又像是把谁都不放眼里,小胳膊、小腿舞动,无故哭了,又无故笑了,倍感新奇温暖。

过后回想,拉拉姨表姐事先应该是动了一番心思的。陈若谷随一行人从墓地回到家,一一送走了亲友,神情凄然地坐在堂屋一只小凳子上,感觉浑身酸麻,没有一点力气。姨表姐端上用沙锅焖好的红豆米饭,喷香的山菜萝卜丝,热气腾腾的杂面糊糊,劝他:“大兄弟,你好歹吃点,人是铁饭是钢,你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这样糟踏坏了身子,我大伯他去了天堂也不放心的。家里大小人以后都靠你了。”

你可不能垮了!饭菜的香触动了味蕾,陈若谷感到腹中空得有些生疼,他木然的接过饭碗,不停地往嘴里扒拉米粒,忘了吃菜。姨表姐又把盛菜的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他端起盘子,又尽顾着吃菜了。姨表姐眼巴巴地看着他吃饱喝好了,才劝他节哀振作起来。姨表姐先是说了老爷子那病撑着活下去也是受罪,脑子坏了,做什么都没意识,能够早点托生转世也是修来的福报;接着又说了几句让他保重身体的暖心话,还着意夸了他的一双儿女,陈谦善良懂事,陈坤又帅又机灵之类。见陈若谷脸上有了些暖色,拉拉姨表姐趁势低声下气求他,要他把这刚生下来小猫一样的女婴交她抚养。她过了夫家门就没生育,婆家人早就撺掇丈夫休了她另娶。其丈夫是军人思想觉悟高,夫妻感情好才没走那步,可一个女人没有孩子一辈子在人前抬不起头。公婆不待见,大姑子小叔子都给脸色瞧,姨表姐说这话时还抹了抹红红的眼圈,并且保证她会把婴儿精心培养成人。

看着姨表姐那双因为急切而直直望着自己的眼神,时隔多日后,陈若谷不知何故又冷不丁儿想起“红卫”杂货店那个叫小宝的疯小子,那小子在骚扰了朱令玉的次日医院接受治疗了一段,后来听说进了后沟村,做了一屠夫的上门女婿。虽然,他企图强暴朱令玉的情形并没有被陈若谷亲眼见到,可他却拼出一副幻灯片般不堪入目的境头在脑海里深深映了下来,曾经一度,心中充溢着愤怒的情绪,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他老婆春光乍泄了。好多个下班回家的晚上,见油灯弱弱的光浅浅地映照在窗户纸上,如果月色惨淡,院子里又特别静谧的时候,陈若谷就往不好处想,心绪纷乱,血往上涌,三步并两进屋,见朱令玉就着一灯如豆纳鞋底或是缝补衣服,闲时偶尔也练着写字,心才踏实。他明知那疯小子没有得逞过,可自拼的幻灯片反复播放后,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了,幻景与现实混在一起……时间长了陈若谷竟然有些莫名地迷惑,如果妻子曾被强暴过,那么这个婴孩?婴孩那皱巴巴小猫一样的嘴脸和陈谦陈坤小时候都不一样。后来,陈若谷竭尽所能细细回忆,依然想不起陈谦和陈坤婴儿时的样子。事实上,他从来没刻意记在心间。那一刻,一定是有魔鬼附身,陈若谷不由自主地点头答应了姨表姐的请求。当时陈谦14岁,陈坤12岁了。一双儿女都在上学期间,家里的日子过得紧,再加上朱令玉产后虚弱,躺一周了,嗓音哑得说不起话来,腿软得下不了地,而陈若谷在失去父亲的伤痛中脑袋云遮雾罩全然不是平日的清晰模样。

(待续)

文章来源

寿阳县新闻中心

本期编辑

潘福明李小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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